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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芜不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顾盼又遮得严实了些：“你替楚国做事？”
岳凡天摇摇头：“老朽不为任何人做事，此次出山，不过是讨个公道——这位燕将军，偷了我教至宝，老朽将其拿回严惩，不过分吧？”
“不可能。”南芜道，声音一样的平稳。
“等等，我什么时候偷你们东西了？”顾盼冒出个脑袋，她与这人素不相识，而燕梓桑……以她的性子，都是直接动手抢的，何必偷那么麻烦。
“燕将军偷练我教秘术，此刻，竟不承认？”岳凡天微微一笑，顾盼心中一个咯噔：
“《山海经》？”
岳凡天点点头：“既然将军承认了，便跟老朽走一趟吧。”
“等等。”顾盼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你……是谁？”
“老朽不过师祖座下第四代弟子，山海教创始人从刑第三徒，岳凡天。”岳凡天笑道。
顾盼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山海教创立了约莫两百年的时间，既然是三弟子，想必年纪也不小……
“你练成了《山海教》？”顾盼惊诧道，这种长生不老的术法竟然真的有？
她一直以为是唬人的。
“老朽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顾盼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岳凡天，光是这个外貌，怎么看怎么像十五六岁的孩子。
难不成他这么小就练成了，而后一直没变化？
这算是奇才了吧。
便是曲清河，费了那么久的功夫，都没能突破十一层。
就算岳凡天从懂事开始练……未免也太快了些。
“冒昧问一句，前辈——是什么时候练成的此术？”顾盼说着，不自觉地就向前了一步，立即被南芜拉了回来。
南芜一直很紧张，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一双眼虽死死盯着岳凡天，可周遭的动静却半点没落下。
顾盼也知道，岳凡天不好对付。
别的不说，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人，怎么也不好对付的。
“说来惭愧，老朽自七岁起开始修习此术，六十五年间，从未停歇，才勉强练成此术。燕将军在短短数年内便练至七层，实在叫老朽佩服。不愧——为恶鬼将军。”
顾盼没理会岳凡天语气中的嘲讽以及别有用心，只追问道：“那前辈为何是个孩童模样？难不成此术，能叫人返老还童。”
“也可以这么说。”岳凡天也耐心回答着顾盼的话语，似乎此次并不是来取她的性命，而是和她探讨学术问题的。
“老朽练成后，一开始，除却感觉身子轻盈，不似过往沉重之外，并无异样。到了后来，才发现华发渐染墨色，便寻了师父留下的手稿细细研究。才知练成此法后，开始几年，不会如何，约莫三五年后，每过一年，身体的年龄，会减去一岁，直至减为襁褓中的婴孩之后，呆上三五年的功夫，又会慢慢成长——周而复始。”
顾盼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个“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法。
想来所谓的“老”，与练成的年龄有关，练成时年龄越小，这个周期就越短。
岳凡天七十二岁练成的《山海经》，所以生长时，便要长到七十二，才会停下，才会回溯。
从这个层面来说，他的确没再老下去。
“记住了吗？”顾盼问向南芜。
“什么？”
“刚刚他说的，记下了吗？”
“怎么。”
“回到陈国之后，你记得告诉我师兄。我师兄你认识吗？他叫曲清河，你去燕府问，就能找到他。”顾盼说道，交代后事的感觉让南芜有所不满：
“你自己说。”
“我这不是……”
“燕将军。”岳凡天笑吟吟地打断了顾盼的话，“可还有什么问题？”
“有！”顾盼道，“我跟你走的话，能放了他吗？”
“自然。”岳凡天点点头，顾盼一喜，连忙回头望向南芜，“听到了，赶紧走。”
“你走，我对付他。”
“你确定你打得过一个两百来岁的老前辈？”顾盼的嘴角抽了抽，太过自信那就叫自负，是会出人命的。
没听说过骄兵必败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南芜道，似乎就要冲出去试试。顾盼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以防他冲动：
“这事是我不好，是我有错在先。是我悄悄练了人家的功夫。人家生气了，找上门来也是应该的——你别犯倔。”
“我要你活着回到陈国。”
“这不是一码事，我知道你是受了叔父的命令，不得不完成，可是人要懂得变通。”顾盼道，见南芜皱皱眉，似乎要反驳，又道：
“好，咱们退一万步说，就算让你带我回了陈国了，人家照样可以从陈国把我带走，何必呢，耽误时间。再者说了，人家也不会同意到了陈国再说。”
“老朽同意。”岳凡天冷不防插了这么句话，让顾盼一愣：“啊？”
“偷了我师门秘术的，可并非将军一人。还有令兄，曲清河曲少侠。”岳凡天道。
“前辈，咱商量个事成吗？”
“请讲。”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有什么冲我来便是，不找我师兄，成吗？”
“只怕不成。”
“没得谈了？”
“没有。”
顾盼叹了口气，她哪可能真让岳凡天去陈国，曲清河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毫无防备之下，必死无疑。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从这里到陈国京城，最快需要多久。”顾盼望向南芜，心里也在盘算。
没她这个拖油瓶，应该会节省不少时间。
“什么意思。”
“我吧，好歹也练了《山海经》，与他算是同宗，真打起来，能够拖延一会儿时间。你赶紧，去燕府给我师兄报信。”顾盼道，声音也没刻意压低，只是正常说话，全然不顾忌岳凡天就在身边。
其实她顾忌也没用，即便是小声说话，以岳凡天的功力，哪有听不见的。
“不行。”南芜道，顾盼几欲抓狂：
“别拧成吗？关乎性命的大事，算我求求你了，帮我这个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