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最起码要有药

辞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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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盼不敢深入,怕自己迷了路,就顺着小溪找,即便如此,还弄得一身的伤。

    直找到了后半夜,才找到一身血污的南芜。

    其实顾盼一开始看见的不是南芜,而是一只老虎,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顾盼看到老虎的第一反应,是黄雀儿,然后才猛地蹲下,躲在草丛中,免得被发现,成了它的腹中餐。

    仔细一看,才发现老虎和什么对峙着,看了好半天,才看出那是道人影。那个人半跪着,手中似乎拿了利刃,也不知为何,老虎只在周边看着,等着,并不上前。

    可顾盼相信,要是那个人露出了半点破绽,这老虎一定会以疾风之势扑上去狠狠撕咬。

    如果不是通过身形判断出那人多半是南芜之外,顾盼应该就跑了。

    毕竟她现在饥肠辘辘,手脚发软,是没自信对付一只身强力壮的老虎的。

    可南芜,若不是状况实在差了,哪里会有闲心思跟老虎对峙着。

    且听他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就知道他的情况极其不妙。

    顾盼四处搜寻了会儿,也没个趁手的武器,身上原本藏着的利刃也在之前和岳凡天的打斗中遗失,唯一剩下的,就是勉强挂在头发上的一支簪子。

    那可是曲清河送她的。

    算了算了,人比簪子重要,大不了回去之后让曲清河再送她一支。

    想着,便悄悄把簪子摸在手心中,紧紧握着。

    四处都是杂草,不论她再怎么小心,总归会发出声音,林中的野兽感官最是灵敏,一旦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可就不妙了。

    估算了一下自己到猛虎之间的距离,顾盼咬咬牙,猛地扑了上去。

    老虎却是已经察觉,迅速回头。

    如今已无退路,虎口也要硬着头皮冲进去。

    一个刹那之间,一人一虎便缠斗在一处。

    直到顾盼的腰腹间被撕了一道不深的口子,那老虎才终于躺在地上不动了。

    她身上的伤,比起顾盼来,只多不少。

    那簪子早已经断成两截落在一旁的地上,也不知顾盼到底是用的什么,弄出这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坐在地上缓了会儿,又看了看新添的伤,好在她还算灵敏,避得及时,伤口并不深,也不致命。

    望向南芜,见他已是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不住地咳嗽着。

    那是方才他见着顾盼与老虎搏斗,忍不住要上前帮忙,却不小心扯动了胸口的伤。

    顾盼连忙上前去扶着他:“怎么样了?伤了哪里,我看看。”

    南芜咳嗽了好一会儿,直到顾盼怀疑他要把肺给咳出来,才勉强止住:“你……胡闹。”

    南芜道,声音虚弱,相较责怪,更多的却是担心与着急。

    顾盼也不能在这时候跟他顶嘴,只好顺着他的话:“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先让我看看哪里伤了,好不好?”

    一面说着,一面扶着南芜坐下,透过他破损的衣裳,看见了胸口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造成这伤痕的利刃若是再推进半分,便是跃动着的心脏。

    “你……”顾盼没由来有些慌了,这样重的伤,伤口又裂开了,汩汩地冒着血,用手捂着也止不住,便想要去找些药来。

    才一起身,手腕便被死死地握住,南芜背靠大树,抬头望着她:“你要去哪?”

    “我去找找有没有药,之前的包袱里备了,说不定散落在附近,或者、或者有人家,你这个样子不行的。”顾盼慌乱道,却不敢用力挣开南芜的手。

    南芜似要说些什么,一开口,却不知扯到哪里,再度咳嗽起来,顾盼想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却发现他的背上也布满伤痕。想去溪边打些水来,手却被死死握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扶着南芜,免得他摔倒。

    “危险,你别乱跑。”好半晌,南芜才开口道,“我没事,天亮了,再做打算。”

    南芜说着,眼睛却渐渐合上。

    吓得顾盼连忙去探他的气息,确认人只是晕过去之后,才松了口气。

    手腕依旧被死死握住,顾盼挣不开,也不能挣开,却不能看着他的伤口不管。

    身上也没药,只能撕了裙摆,把要紧的伤口裹住,暂时止血。

    折腾了这么会儿,顾盼也累了,偏偏手被扯着,想躺下去也不行,只能这么坐着,另一只手靠着膝头,撑着脑袋,勉强这么睡着。

    她是被手腕上的温度烫醒的。

    南芜不知什么时候发起了烧,整个人都烫得厉害。

    顾盼想要去溪边把帕子沾湿给他擦擦脸,可谁知这人都烧糊涂了,手上的温度还半点没卸下。

    幸而这是清晨,又是冬末初春的时日,露水重,顾盼又扯了块布,在利用周遭草丛上的露水,将帕子沾湿之后,覆在南芜额上,用手抵着,以免掉下来。

    南芜发烧的根本是身上的伤,也不知这样物理降温的法子有没有用。

    还是得找地方给他疗伤——最起码要有药。

    可现在的状况,南芜是不可能放手让她去找药的,她也不能就这么扔下南芜在这里,自己离开。

    虽然说老虎是群居动物,可也不排除它有什么妻子儿女一类的在附近。

    丈夫外出觅食,结果一夜未归,心中担心,出来寻找,结果闻到了独属于自家丈夫的血腥味,循着味道追过来,看见自家丈夫躺在地上,血液早已凝固,旁边还有两个人。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母老虎非要把他们拆了不可——实在是惹不起,这地方不能久呆,还是赶紧逃了比较好。

    小心地避开南芜的伤口,把人给背在背上,顾盼站起来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

    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重。

    找了许久,别说是人家,连条能走的路也没能找到。

    背上的人体温越来越高,呼吸也逐渐微弱下去,再这样下去只怕不好。

    顾盼只好寻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山洞,暂且将南芜安置着,然后硬生生地掰开了他的手,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