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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最愤怒最生气的时候，理智往往都是掌控不住的。这一点，在燕以歌的身上，几乎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燕尔根本就不是傻子这件事，每时每刻都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一般安装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觉得压抑，觉得憋屈，让她每时每刻只要看燕尔，就觉得要崩溃。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想要让爷爷甚至所有人，都知道燕尔多年来一直装疯卖傻的事情。
她要疯了。
燕老见燕以歌情绪激动，看燕尔的眼神里，更是带着浓烈的愤怒和恨意，当即面带不悦，眯着眼睛冷声呵斥道。
“以歌，我知道让你嫁给楚洛成的事情，你一直都怨恨在心。但这不是伤害你妹妹的借口。”
说着抬手将燕尔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语气更冷。
“尔尔确实不是傻子，我已经见过了。她是你妹妹，她能恢复清醒，对燕家对我对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燕以歌一愣，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燕尔。
已经知道了？
原来刚才她故意说那些刺激她，让她不愿意跟着进来的话，就是为了提前在爷爷面前制造恢复清醒的假象？
燕以歌气得一口气提到了喉间，差点噎死。下一秒，整个人近乎疯狂地跳了起来。
“假的！都是假的！爷爷，这都是燕尔设计的假象，她一直都在骗你！”
燕以歌简直要疯了，一边失声尖叫，一边手指发颤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录音笔。
“爷爷，我可以证明，她就是个骗子。”
见到这一幕，燕尔的身体顿时一僵，整个身体的温度迅速冷却了下来，脸色也微微变了。
燕以歌录音了。
甚至在她没有跟着进来客厅的这段时间里，她甚至很可能已经对录音做了完整的处理。所以现在，她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出来。
一时间，一种莫名的恐惧，无声萦绕在燕尔的心间。她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般地，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陆圣擎。
可男人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似乎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给人一种将一切准确拿捏在心里的笃定。
又像是将她推到水深火热的冷漠。
燕以歌迫不及待地打开录音，一句燕尔清晰冷静的声音，虽然只有一句，但却稳稳地传了出来。
“姐姐，暂时收起你的那些恶心的事儿吧。我倒是不介意你来大厅看看，和爷爷，和我，一起开开心心地享受下天伦之乐。”
话音落，燕以歌快速收了录音笔，急忙抬眼看向燕老，生怕他会忽然忘记自己听到了什么。
“爷爷，您都听到了吗？这录音，是在燕尔在您面前恢复清醒之前，跟我说过的。您说，如果她是个傻子，或者是一个刚刚恢复清醒的傻子，她会跟我说这些话吗？”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燕尔抿着唇，一手紧紧地握住拳头。
此刻，她是孤军奋战。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今天她不能用最无辜者的身份，在爷爷面前顺利得到认可和承认。
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翻身的机会。
片刻，她骤然松开手，紧了紧燕老的手，抬头看向燕以歌，脸色平静地轻声说道。
“姐，你别闹了。我恢复清醒的事情，我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你。你现在拿来这样闹腾，会伤害了我们家人之间的感情的。”
燕以歌狠狠瞪着燕尔，厉声尖叫道。
“燕尔，你丫给我闭嘴！”
燕尔不慌不忙，抬眼目光沉静地迎视着燕以歌阴毒狠厉的视线，逻辑思维清晰地反问道。
“好，既然姐姐你一直觉得我在装傻，还特意录了音。那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不给大家听完整的录音？”
燕尔心里清楚，燕以歌心里有鬼，压根不可能会拿出来完整的录音。这会儿，爷爷更不可能就单凭一句话，就直接定了她的罪。
燕以歌一愣，嘴巴张开又狠狠闭上。
该是她气急了，怒火攻心，才做了这样没有没有后路的事情。更是压根没想到，自己欺负打压了十多年的傻子妹妹，却是个思维敏捷不好对付的人。
燕以歌慌了，顿时猛走几步，一把拉住了燕老的手。
“爷爷，我也是你的孙女。你相信我，燕尔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傻子，她真的......”
燕尔努力克制着心里激烈翻转的情绪，开口打断燕以歌的话。
“姐姐，你别闹了好不好？你一定要我把你的那些事情说出来，让爷爷听了生气吗？”
燕以歌猛地瞪大了眼睛，拉住燕老的手都跟着一抖，随即冲着燕尔厉声尖叫道。
“燕尔，你给我滚！”
这时，一个佣人一路小跑进了客厅，说话之前，还特意看了眼燕以歌，这才一脸战战兢兢地看向燕老，，恭敬地说道。
“老爷，刚才仁溪医院妇产科有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打大小姐的电话打不通，让我们转告她。给她安排的手术时间，已经定好了，让她尽快到医院一趟。”
燕老一愣，一脸诧异地看向燕以歌。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安排手术?”
燕以歌跟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明明答应过自己要保守秘密的医生，为什么会在忽然间改变主意，还把电话打到了燕家？
唯有燕尔，先是微微蹙眉，随即不动神色地看向了陆圣擎。
她不相信会是医生搞的鬼，更不相信，那通电话会是医院打来的。但不管是谁，这个时候这个电话，无疑在今天，当下，再度将燕以歌推到了下一个洞口。
燕以歌怀孕的时候，除了她没人知道。
这会儿能这么做的，除了陆圣擎，怕是也没有别人了。
压下心头的思绪，燕尔冷不丁地朝着惊慌失措，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燕以歌说了声。
“姐姐，你就别闹了，跟爷爷说实话，不好吗？”
“你闭嘴！”燕以歌忽然尖叫出声，看着燕尔的视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我的事情，还乱不到你做主！”
燕老自然听出来，两个人姐妹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回头冷冷地扫了眼燕以歌，转而看向燕尔，温声说道。
“尔尔，既然你知道，就你来说。”
燕以歌双腿一软，整个身体不由得颤了颤，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一开始，燕尔还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片刻，又经不住燕老的眼神压迫，抿了抿唇，轻轻说道。
“爷爷，其实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我进院子的时候，刚好就碰到姐姐，我告诉她自己恢复清醒的事情。原本，以为她会为了这件事，为我开心。结果......”
燕尔说着，脸上立时一副失望和为难的样子。
“没想到姐姐压根不在意，她告诉我说她怀孕了。但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还说如果我不作为她的亲人，在她的流产同意书上签字，就告诉您说，我是装疯卖傻！”
燕尔说完，转身看向燕以歌，有些不解地问道。
“姐姐，你和楚洛成有了孩子，这是好事，为什么不能留下孩子？你也知道的，我们燕家本来孩子就少，爷爷一直在盼着，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就......”
说完，燕尔转身看向燕老，有些委屈地说道。
“爷爷，至于我刚才说姐姐的那句话，其实也是气话。我说她的恶心事，就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应该一直以自己的心情来做选择。”
话没说完，一直在发抖的燕以歌忽然抬步朝着燕尔冲了过来，顿时跟疯了似的，声嘶力竭地尖叫道。
“燕尔，你个贱人——”
她抬手就想要朝着燕尔的脸上招呼过去，结果手还没挨到燕尔，另一把巴掌迎面甩了过来。
啪。
那力道控制的刚好，狠狠打了燕以歌，又不至于真的伤了她。
燕以歌踉跄着朝后推开，迎面就对上燕老一双暴怒沉郁的眼睛。
“你个孽障！”
燕老气得脸色铁青。
“你抢了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就算了，结婚领了证还一直不消停。如今，你们连孩子都有了，还要打掉？”
“燕以歌，你真的当我老头子死了吗？！”
燕以歌捂着脸，像是一条丧家犬似的，眼泪巴巴地看着燕老，一个劲儿地摇头。
“爷爷，我知道燕尔忽然恢复清醒，你很高兴。但您别忘了，燕尔也是燕家的孩子。燕家的利益，也和她息息相关。您怎么知道，她刚才的那番话，不是在骗您？”
做戏做全套。
即使是到了最后，燕以歌也没那种一下子就应该朝燕尔投降的心，顿了顿，抬头目光带着阴毒和挑衅，直直地看向燕尔。
“妹妹，我是怀孕了没错。可我没打算要打掉，今天，原本就是想要给爷爷一个惊喜的。你跟爷爷说的那些话，你如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