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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榄紧握着资料的手狠狠一抖，拔高了声音近乎崩溃地指责越擎朗。
“越擎朗，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疯狂无知的男人！你这是在用你和陆少之间的兄弟情义，亲手把秦子衿往火坑里推！”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暗藏暗涌，却是什么都没说。
苏榄被几个男人拖着，往楼上的房间走，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扑腾着双腿挥舞着双手用力抗争着，但到底力量有限。
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朝着越擎朗的方向大喊一句。
“越擎朗，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正双手插袋走到沙发边坐下，打算继续泡茶的越擎朗抬手的动作一停，继而抬头看向苏榄，脱口而出。
“怎么赌？赌什么？”
两个架着苏榄的男人闻声停了下来。
苏榄抓住机会，一把甩开两个男人，朝着越擎朗的方向紧走几步，急忙开口说道。
“我有办法可以证明，陆圣擎和秦子衿没可能，还能证明，秦子衿对陆圣擎根本就不是爱，而是她性格释然的不甘心和占有欲。”
“哦？”越擎朗挑眉，“既然如此，你拿什么赌？”
苏榄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苍白之意还没褪去，半晌咬着唇，猛地抬眼和越擎朗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
“我用我自己，成吗？”
*
燕尔失踪了。
从她在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外头消失之后，陆圣擎几乎将手下所有的人派了出去，但是眼看着二十四小时过去，燕尔还是没有一丝消息。
派出去的人，又回来。
回来了，就再出去。
整整一天，陆圣擎就维持着同样一个姿势，一直在打电话，等消息，然后一根接着一根地不断抽烟。
整个陆家新宅，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浓烈的低气压。空气里似乎有危险的火花，一直在无声碰撞，仿佛一不小心，随时都能爆炸。
但还是有不怕死的，偏偏喜欢往枪口上撞。
“陆少。”
天还没亮，一个佣人手里拿着电话，一把推开客厅的大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开口就冲着陆圣擎说道。
“刚才医院里来电话，说秦小姐的情绪不好，请你无论如何过去一趟。你看......”
沙发上的男人，满脸胡渣，双眼猩红，脸上和眼中，却是凌厉致命的冷意。
说话的人，猛地往后退开一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几乎是一瞬间，陆圣擎忽然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着男人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
嘭。
男人猝不及防，当场被烟灰缸砸了个头破血流，吓得当场哆嗦了起来，抬手捂住满头的鲜血，愣是站着没敢动。
烟灰缸里的烟灰散落的空气里，地板上，甚至男人额头上的血里，都是薄薄的烟灰。男人一张嘴，就有大把大把被吸入了肺里。
“咳咳，陆少......”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惊慌地看向沙发上的陆圣擎。
“滚——”
男人猩红着双眼，整个人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都有把人生生撕碎的意思。
男人什么都没说，直接扯住身边受了伤的男人，转身出了客厅。
直到走出好远，男人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客厅的方向，转头一边示意身边的男人和他一起去找医生，一边好奇地问道。
“你说什么了？让陆少发这么大脾气？”
捂着脑袋满脸满手都是血的男人也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医院打电话来，想让陆少去见见秦小姐，说她的情绪不怎么好，谁知道他就......”
身边的男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当即觉得他活该。
“你个傻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敢自己凑上去，觉得陆少会有心情去医院看秦子衿？”
“为什么没心情？虽然太太丢了，但这些日子以来，陆少对待太太和秦小姐有区别，大家都是看到的，我们就是觉得，秦小姐比较重要，所以才......”
身边的男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秦小姐比较重要？”
说完又觉得，有些事情果然只能靠心判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半晌，他朝着身边满脸都是血的男人露出了一抹深邃诡异的弧度，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来，不是什么人都适合留在陆少身边的。你差不多，也该失业了......”
至于燕尔和秦子衿在陆圣擎的心里，谁的位置更加重要一些，大概也只有他们这些常年跟在陆少身边，善于猜人心，察言观色的老人，才能看得真切明白。
孰轻孰重，看看陆圣擎当下的状态，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
上午十一点，陆家新宅。
手下拿着一个崭新的快递文件，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直接将文件送到了陆圣擎的跟前。
“陆少，这是刚才有人匿名送来的文件。因为现在太太失踪，正是最敏感的时候，我不敢耽搁太多，所以直接就拿了过来，陆少你看......”
沙发上正闭目养神的陆圣擎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伸手将快递文件夺了过来，坐起身体，瞬间将文件撕开。
打开来，里头是一沓厚厚的资料和照片。
陆圣擎原本只是眯着眼睛，冷色冷峻地扫着资料上的内容。
可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男人紧握着资料的手忽然一紧，原本只是随意坐着的身体，忽然僵得笔直，眼中一抹怔然和惊骇。
渐渐地，他眼中的那一抹平静的神色，消失不见了。
他的眼中，不是疯狂暴雨，不是阴沉冰冷，而是激动。
没错，是激动。
身边一直站着的男人，都发现了陆圣擎的反常，不由得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看着他暗沉的脸，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般，死死地盯着资料，一动不动。
那双一直紧握着资料的手，还一直在发抖。
片刻，陆圣擎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双一天来满是冷沉的眼睛里，泛着浓烈的红意，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激动。
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陆少？”
话音刚落，陆圣擎已经越过男人的身边，行走如风般朝着客厅门口的地方走了过去。
“备车。”
“陆少，咱们去哪儿？”
“去医院，去见秦子衿。”
他看到真相了。
从头到尾，连一个可疑的细节都没有放过的真相。
他所有的猜想都成了真的。
他所有的自负都成了愚蠢。
所以现在，他一刻也不愿意等了，他要用最直接也最快捷的方式，不顾一切，去找人。
身后的男人一头雾水，即使不明白当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从来没见过的失控的陆圣擎，他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他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越过陆圣擎，急忙去开车了。
陆圣擎刚走到花园里，一个手下领着两个普通打扮的陌生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陆圣擎，手下急忙抬手指着身后的两个人说。
“陆少，这两个人，他们......”
陆圣擎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一阵冷风似的从几个人身边刮过，冷沉的声音，狠狠地刮过几个人的耳膜。
“不管什么事情，往后推！”
手下下意识地接了句。
“他们是太太镇上的亲戚，说是亲自来送东西的。”
陆圣擎往前的步子硬生生一顿，猛地扭头看了过来。
他们不是旁人，正是那对儿在小村里，这些年来一直被燕尔外婆照拂的表婶儿和表叔夫妻两个。也是前段时间，因为外婆的房子，帮助和照顾过燕尔和外婆的人。
两口子原本脸上带着笑，但当他们抬头看见陆圣擎那张英挺俊朗却难当阴骇和冷峻的脸时候，忽然间缩了缩身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两个人低着头，紧紧地拿着怀里的东西，小声地跟陆圣擎打招呼。
“陆少爷好......”
陆圣擎的记忆里极好，几乎是垂眼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们。但当下这种情况，耐心，还真是谈不上。
“有事？”他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最好，这事和燕尔有关。
表婶和表叔被陆圣擎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得一直在咽口水，但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最后还是表婶抬起头，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对陆圣擎笑着说道。
“陆少爷，我和我们家老头子这次来，是找尔尔的。当然，我们不仅想要见见她，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想要亲手交给她。”
陆圣擎抬头拧眉，心口莫名地因为表婶这句话，陡然发紧起来。
“是什么？”
表婶儿见陆圣擎神色缓和，当即松了口气，一边蹲在地上，将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小包放在地上打开，一边翻找东西一边说。
“之前啊，尔尔还在小村的时候，就偶尔有跟我们抱怨过。说是自从她妈妈去世之后，不管是在燕家还是外婆那儿，都没有她妈妈留下的东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