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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简直......”
封睿的话说到一半，语速太快，一时间有些刹不住车，看着燕尔用了咽了咽口水，才紧跟着开口问道，“什么事这么严肃？”
燕尔的脸色很难看。
她低头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拿出一张检查报告，放到透明的玻璃桌上，缓缓地推到了封睿的跟前，张张嘴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封睿嫌她慢，一边抽过检查报告，低头一看，整个人顿时一愣。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之后，又低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猛地抬头看向燕尔。
“你？！”
燕尔安静地坐着，脸上的表情更是平静，好半晌，才轻轻地说了句。
“是那样的，你看的没错。”
封睿“啪”的一声将检查报告怕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顿时回应在不算大的奶茶店里，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
封睿微微红着眼睛，捏住检查报告的手都在发颤。
“陆圣擎，他知道吗？”
燕尔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无声地握成拳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封睿一下子踢开椅子，高大的身体快速绕过桌子，伸手拉住燕尔的手，开口就说。
“你丫是不是有病？陆圣擎是你的丈夫，不管你得了什么病，身体有什么状况，他都是最应该知道的不是吗？走！我带你去见他。”
封睿的力气很大。
可是，燕尔的力气更大。
她死死地反手握住封睿的手，讲站起来，微微颤抖着嘴唇说道。
“封睿，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如果我一开始，就想要让陆圣擎知道的话，你觉得我还会来找你吗？”
封睿愣住，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眼睛里泛滥着异常担心和紧张的情绪。
“为什么？”
燕尔松开封睿的手，示意他坐回去，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无声无息地笑了下。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让他知道。
就是不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心疼，难过，震惊，甚至是失望的情绪。
她想给他的，一直都是最好的燕尔。
封睿看着眼前的燕尔，心头难过得像是堵着一团血，气愤，担心，伤心，甚至是难以言语的复杂情感，让他张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执拗如同燕尔，从小不就是这样吗？
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燕尔，想破口大骂，但下一秒，却又极度心疼地垂下了手，哽着声音低声问道。
“那你避开他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燕尔绞着手指头，听到封睿近乎心疼无奈的那一声问，她忽然没来由地感觉自己鼻头一酸，瞬间就失去了抬头去面对他的勇气。
“我记得，你有个好朋友，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静默，长时间的静默。
良久，封睿闷声回答。
“她在国外，我会尽快联系他。”
*
告别封睿，燕尔出了奶茶店，直接回了家。
刚打开门进去，燕尔一抬头，就看到陆圣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低头在电脑上翻看着什么。听到声音，随即抬起头。
“回来了？”
他随即合上电脑，起身朝着燕尔走了过来，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包，一边弯腰将绵软防滑的新拖鞋，弯腰递到了燕尔跟前。
“抬脚。”
这样的动作，他不是第一次做，但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燕尔觉得格外暖心。
她扶着男人的手穿上鞋子，一边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问道。
“你下午不是还有会？”
两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下，他顺手将手边新鲜清洗的车厘子和樱桃递给她。
“苏榄把所有的会议都集中到了一起，开完我就回来了。”他伸手摸了燕尔的肚子一把，声音里带着莫名地放松。
“照顾太太和小少爷比较重要。”
燕尔捏着樱桃，放到嘴边嗅了嗅，轻声打趣道。
“这么说，我其实是沾了肚子里孩子的光，有荣幸让我们陆少推开工作时间，专程回来陪我？”
陆圣擎轻笑一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错。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沾了你的光。不然，他以为换个母亲，能有殊荣我让特殊对待？”
燕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圣擎，你这个爸爸做的太不合格了。”
“没关系，我一直只想做个合格的丈夫。”
男人说着，高大的身体顿时扑了过来，伸开手将燕尔困在自己和沙发中间，灼热的气息扑面而去，直直地扑在了燕尔的脸上，脖颈里。
“陆太太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燕尔觉得痒，一边躲一边用手去推陆圣擎的脑袋，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陆圣擎你别闹了，很痒，不舒服。”
“哈哈哈，你住手......”
两个人正嬉闹着，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燕尔喘着气红着脸推了陆圣擎一把，“去开门。”
男人从她身上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居家服，一边抬步往外走去。
燕尔就在沙发上，从头到尾还没听到任何对话声，一抬头，陆圣擎已经领着一群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燕尔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这是......”
他却没说话，只抬手指了指楼梯的位置，又在整个客厅转了转，跟着沉声对工人们交代说。
“每一处，都要细节到位。我太太是孕妇，要保证她在这个空间里活动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滑到。”
“你放心吧陆先生，我们一定会做到最好的。”
听着对话，燕尔先是愣了愣，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他是因为在自己怀孕了，要将家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铺上地毯。
燕尔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脚还没沾地，男人直接走了过来。
“因为都是临时的，地毯的颜色没有问过你，直接都用了白色。你放心，都是最好的，也事先做过所有处理，对你和宝宝，都是安全保护的。”
燕尔张张嘴想说什么，男人已经松开她的手，再度朝着工人们走了过去。
他似乎对工人们很是不放心，整个过程一直在旁边看着。
到了最后，甚至主动挽起袖子，自己蹲下去，也跟着干了起来。
燕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鼻头发酸，眼眶发热。
头顶上有温暖明亮的光线打落下来，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脸上，无端地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岁月平和的沉静。
那一刻，燕尔只觉得心里发胀到疼痛。
地毯完工，陆圣擎亲自送走工人。
燕尔拿了毛巾给他擦手擦脸，一边盯着他的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陆少，你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万一他让你失望。或者将来，她只是一个女孩，不是男孩，你岂不是......”
男人扔开毛巾，皱眉看向燕尔。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一样对待，没有区别。”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是个女孩，跟你又很像的话，自然对待不同。”
燕尔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浅薄的水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若有似无的光，听到他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逻辑？”
“女儿像你，更讨喜。将来一定有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也会比我更爱她。”
燕尔心里动容，嘴巴上却一直在说。
“你是这么想。可万一我肚子里这个不是男孩，你们家老爷子岂不是要失望了？到时候，我一样会被他当成垃圾一样，从陆家老宅扫地出门。”
陆圣擎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燕尔，挑眉问道。
“你看出来了？”
燕尔点头，一边拉住他走到沙发那儿坐下，才又继续说。
“他问我孩子是男是女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随口一问，而是有目的的。”燕尔说着看向陆圣擎，“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么期待？”
“按理说，戎决才是和他有血缘的孩子，戎决的孩子，他不是更期待一点才对吗？怎么对我们的孩子，这么......”
陆圣擎冷笑出声。
“他不是对我们的孩子更有兴趣，有期待。而是对一个陆氏未来的接班人，更期待。”
燕尔皱眉，一脸不明白地看向陆圣擎。
陆圣擎笑。
老爷子的那点心思，他一直都懂。
他说着话，几乎下意识地探手摸向口袋。但他又立刻反应过来，侧头看向身边的燕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勾唇说道。
“戎决在之前就回来了。但他一直没有回陆家，而是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据我了解，他在盛州第一个接触过的人，是你。”
燕尔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脸。
“我？”
莫名的，燕尔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为什么要先接触我？”
陆圣擎伸手拿下她的手，包覆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缓缓勾唇。
“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