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黑城中的闲人闲事 7

徐猫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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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决然的沉落,全不顾云朵的挽留,只留下一抹绚烂的红,弹奏了一曲残阳如血。

    张三丰收下陈冬儿做关门弟子的时候曾说道:“江湖并不是一处快乐的所在,一步踏入,再想抽身已是难如登天。你与老道有缘,老道也有心在这片江湖留下一点正气,望你不忘初心。”

    那时候陈冬儿还只是在陈家沟中散漫厮混一个小乞丐,衣食无着,吃了上顿下顿又不知在哪里。

    对于武林中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客陈冬儿一直心中艳羡,觉得他们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所以对于张三丰的这句慨叹一直不解其意,但也默默地记在心中。

    如今他的师父已经不在此世,而他也被交到了玄聪的手上,第一次下山一心想要做个心目中的大侠,可出手救的第一个人却让他有些伤心,也困惑。

    自己冒险救下了那个汉子,为什么他要出手将自己打晕,然后一声不吭的跑掉?这个问题陈冬儿想了三天也还是没有想出个答案来。

    凉风突兀的侵入,是玄聪手里端着一碗素面,撩开帐子走了进来,看着正对着烛台发呆的陈冬儿,微微一笑:“怎么,还没想明白?”

    “掌门师侄爷爷。”陈冬儿起身叫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恩,还是没想明白。”

    “不急,不急,没想明白就慢慢想,有些道理说是说不明白的,只有自己慢慢的悟,旁人说不得许多。”玄聪拍了拍陈冬儿的肩膀,旋又将手中的面碗放下:“来,吃吧,时间还长,别把身子饿坏了。”

    “哦。”陈冬儿坐下来拿起筷子端起面碗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玄聪也坐下来,慈祥的看着身旁这个师祖不知从何处给自己找来的师叔,嘴角渐渐的露出笑容来。

    上佳的武学天赋,更难得一颗赤子之心,假以时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只是可惜还是太过稚嫩,不识人心险恶,武功再高,恐怕也担不得武当的基业,或许将来年龄大些,经历的多了能长进不少?也不知道自己等不等的起。

    想到这儿,玄聪忽然愣住,被自己这没来由的丧气想法惊了一下,自己如今不过六十有二,再活上十年当无问题,怎么会等不起?玄聪摇头失笑。

    陈冬儿此时从面碗中抬起头来,正看到玄聪神色变幻,不由奇道:“掌门师侄爷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劳累而已。”玄聪摇了摇头,本无心解释。但想了想,还是说道:“三教七派这次联手围攻光明顶,其实胜算不多,全凭心中一股怨气,想报少室山那莫须有的一箭之仇方才聚集在此。原以为万众一心,不至于太过落于下成,没想到旁人不说,便是咱们三教七派这些领头的人家也是各有打算。”

    “掌门师侄爷爷是说少林派这次带队前来的那个虚行吗?”陈冬儿问道:“他又惹您生气了?”

    “唉。”玄聪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生气倒没有,只是有些想不通。也不知道灵心那老家伙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虚字辈的晚辈带队。”

    这次三教七派围攻光明顶,各家都派出了当家的好手,不能说是倾巢而出,但门中势力确有大半在此。单以武当为例,玄聪自己这个做掌门的都亲自下了山,其他的像唐门的唐三省,华山的岳松庭也都是带了数位长老百千门人弟子前来,峨眉派的慧真师太因为重伤假死不能前来,但也有代掌门慧空师太领队,三教七派的当家人,如今只少了两人,一个少林灵心,一个魔刀门东方玉。

    东方玉据说是行宫有误,在闭死关,这理由说的过去,魔刀刀法都知是诡异莫名,出了岔子也算正常,大家也都理解。可灵心那边却只给了一个寺内事务繁忙的理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可要说少林这次虚浮应事倒也不像,毕竟虽然灵心没来,但少林一次派出四位灵字辈的首座长老,六百达摩院武僧,硬实力已超过了其他任何一派,就是不知为何偏偏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虚行来做话事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二更时分,除了风吹树摇,少林派的营地中,一处帐子里火烛摇曳,诵经声低沉回荡。

    “叮”一声清脆的铜铃声响,僧人的功课戛然而止。

    “如是我闻?世尊的经筵当真如这金刚京中所记?”鬼面人手里举着一个小铜铃铛,又一次出现在了僧人的面前。

    “我不相信,只是闲来无事,念来玩玩而已。”虚行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手中盘动摩挲的檀木珠串也停了下来:“施主何来?意欲何往?”

    “烟雨楼的规矩你都忘了?听命做事,不得多问。”鬼面人的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楼主有令,此次三教七派围攻光明顶,下山时走虎啸岭,过鹰愁峡。到时见得路旁插有红旗处。。。”

    “施主何来?意欲何往?”虚行第二次问道,打断了鬼面人的滔滔不绝。

    鬼面人沉默了下来,只是冷冷的看着虚行。

    “阿弥陀佛。”虚行双手合十,口诵佛号:“施主没听懂,那贫僧便再问的明白些吧。施主是来自东厂还是烟雨楼?这命令又到底是厂公所下,亦或是楼主所说?还请施主直言相告。”

    “有区别吗?”面具底下忽然传来鬼面人玩味的笑声:“我手上这铜铃还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能。”虚行点了点头:“见了这铜铃,贫僧该当不问因果,听命行事。”

    “那你还问这么多?”

    “多问,是为了能多做事。”虚行淡淡的回道。

    “你能多做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以贫僧今时今日的地位,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陈年旧案已经奈何不得贫僧。烟雨楼与贫僧的关系自然也就该终止。贫僧不想一辈子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所以想再攀一树高枝。”

    “知道你已被内选为少林寺下一任的主持,但自杀生父这样的名声,哪怕没有证据,你也背不起吧?”

    “少林寺从来不是贫僧想要的,名声这东西贫僧也不在乎,施主错了。”

    “那你想要什么?”

    “贫僧想要毁了少林寺。”

    “等你接任主持之位。。。”

    “贫僧不想等,太久。”

    “就凭你现在。。。”

    “单凭贫僧一人当然不行,所以贫僧再问施主一次,施主是来自东厂,还是烟雨楼?”

    “烟雨楼本就是东厂所辖又有什么分别?”鬼面人缓缓解下面具,露出一张丑陋的狗脸来:“咱家,东厂二档头,苟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