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浮于表面的前世之因

謓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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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您。

    和平日一样,蒋煜与敏馨相对时总选择在她右手边,不过今日有些不同,敏馨挑眼看着进来的年轻和尚,忍不住往前跨了两步,这,了因怎么来了?

    了因来回看了敏馨和蒋煜,手里握着佛珠撑开挂在胳膊上,对着敏馨施佛号,“敏馨郡主!”

    敏馨也暗自打量他好久,对了因上门的缘由很是费解,“了因师傅因何事而来?”

    外头明刀明枪的对着干,她不怕,但这个近来风头劲霸的活佛,她却不敢得罪!

    了因抬手抚了抚头上贼亮的头顶,示意敏馨道,“贸然上门很是失礼,不过,蒋郎君已经知会过,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敏馨心绪回转,看了蒋煜一眼,蒋煜难得看她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抿着唇不作声。

    敏馨轻咳一声,她只是没料到蒋煜先前说的话竟然是了因递的意思,“师傅说的是与琅琊王府合作的事?”

    了因点头,时日无多,他不愿将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再多于浪费。

    “如今最为势弱的便是你们两府,琅琊王已经承了王位,既然广陵王府是你说了算,何不两家合成一家作起势之用。”

    见敏馨面上倒不是不情愿,只是有些意味的看着他,了因坦荡的任由敏馨探看,赵王是将他奉为上宾,但琅琊王司马睿,虽然前世他死的时候天下势并未定分晓,但胆敢划江而立与蛮人南下大小无数战而不懈怠,不是明君也是枭雄了。

    了因再摸摸头顶,有些苦恼的想,怎么两世为人,那笨蛋还是长成笨蛋,有那费大劲现在为止就种了个花,真是长见识了,难道到时候人家看到花会绕路走?

    了因不合时宜的出神倒让敏馨在他身上看出一点感觉,熟悉的感觉,让她想到一个人,但又很快否定,这两人怎么可能会有牵连,太不可思议,不合常理!

    “师傅有说有据,我倒不是不愿意,只是琅琊王与我自小生疏,不过我感念他当初对广陵王府的态度,若此事是师傅您的意思,不妨帮我们两家指一条明路。”

    了因差点合掌欢呼,看着敏馨心里直觉懊悔,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态度,想及此,他又忍不住摸着头顶,她俩都是同龄人,怎么人家敏馨就那么通透省力呢,枉费活了二辈子,忍不住又数落了一回。

    了因手掌一挥,“蓄力待发!”

    这回蒋煜也忍不住看他了,如今正是诸王争夺的好时候,谁先拔下头筹,这晋宫就易谁为主,若他们此时停下脚步,只怕连这洛阳城都出不了!

    了因顾自在敏馨原有的书案上提笔,很快书写了一纸书信,待墨干折叠之后递给敏馨,道,“也不是不争,有实力的争比外强中干的假把式有用,你再递信去雍城。”

    说完点了敏馨接在手里的信,强调道,“一定要单独送到宋郎主手里。”

    “好啦,该回了!”

    了因甩开袖子大步走了出去,来时蒋煜领着,回时他阔步而出。

    蒋煜站在敏馨身后,两人目送了因出了府门,不禁道了句,“倒似个胸怀锦绣的名士,薛家也不知为这一出到头来得的是祸,还是幸!”

    敏馨对这些世家里的弯弯绕绕多少有些耳闻,这位了因活佛此前拒了薛家君夫人面见之请,让人真以为他已了断尘缘成就正果,君夫人哭晕在宫门外好几回,倒是当初一力让其出家的薛家谢太夫人,一直并未露面,让人捉摸不透。

    “对我们也许是大幸,足以!”

    赵王叔对了因使尽手段,得到甚微,倒让她们广陵王府和琅琊王府捡了个漏,也许不是捡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蒋煜低头看她,“你答应了?”

    敏馨转身走回,斜了他一眼,一边答道,“我就那么蠢,放着这么好的饵料不吃,难道等着王叔们上门来讨命吗?”

    蒋煜突然涌起无名的笑意来,与敏馨一同走回茶桌旁,似问似答,“答应了就好,我让祖父拟了日子章程来,你看着定夺可好?”

    敏馨端着茶杯很自然的点头,之后抬眼看向蒋煜,落在他的浓情蜜意里,顿感上当!

    又站起来要走,后发现这是广陵王府,她耳赤脸热指着门,“你走!”

    声音又娇又脆,怎么也不像是撵人的样子,蒋煜站起身来,朝她施了一礼,“馨娘,吾愿为汝之臂膀,抵挡风霜雨雪,只祈汝心所付,应是下!”

    敏馨手指无力垂下,虽然她逃避多时,但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蒋煜,是她逃不过的人,她弯腰把蒋煜拉起来。

    雪住万籁俱寂时,宋旸归来,独自在书房静坐一夜,第二天天亮就去拜访张淮,又是一天过去,张家人眼睁睁看着宋旸满含怒意的离开。

    顾老夫人领着儿媳、孙女以及几个孙媳聚在屋里打牌、喝茶,屋里闹哄哄的,临近饭点宋倩虞借机躲出来,一眼就看到隔着长廊陷入沉思的宋旸。

    宋宋倩虞犹豫再三还是抬步走过去,鹿皮靴子踩在积雪上面嘎吱作响,还未到身边宋旸已察觉,抬眼见是宋倩虞,示意她跟着,两人走进八角亭里面在暖着热茶的石桌边上坐下来。

    屋外头虽冷,到底空气清新许多,宋倩虞哈着气,看着白白一团热气消失在眼前,端着热茶喝了一口。

    “谷西那个人……”

    宋倩虞从手里端着的茶盏上方看他,宋旸见此有些说不下去,也端茶喝了一口,叔侄两个相对坐了一会儿,宋旸把话题绕开。

    “今年昆塔连受三场大雪,损失牛羊庄稼无数,成果不剩二分。”

    宋倩虞静等着,宋旸接着道,“朝堂使遗蘖酒一万石,稷米三千斛,杂缯二万匹!”

    不知何时昨夜已经停了的鹅毛大雪又飘飘洒洒落了下来,五角亭对面小径尽头,紫兰和紫苏与宋旸的随从已经抱着油纸伞候着,宋倩虞把茶盏放回桌上,端坐着看向宋旸。

    宋旸视线落在袖口的缠枝寒梅上,宋倩虞明显的听出他语气里的涩意,“比之去年,少了一成,比之前年,少了三成!”

    宋旸之所以主事宋氏,就是因为他身上还有典客一职!

    每年朝堂向左贤王等部使遗岁给,宋旸代表着大晋行使节出关,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朝中每年拨下的岁给送至燕关。

    刘勃勃一室从他祖父开始直到现在,都是这样与宋氏打交道,宋旸之前担任此职的就是宋氏的族长:大老太爷。

    从前年开始,朝中拨的岁给逐年减少,往昔风调雨顺,昆塔境内牛羊肥硕农稼丰收,也就过去了。

    而今年……昆塔作为匈奴几部唯一的腹地心脏,可谓是匈奴人的起源和倚仗,天灾之下,惨淡的收成更会促使本就野心勃勃的匈奴几部对待他们岁给微薄的大晋更加欲望滋长。

    宋倩虞听出来了,宋旸这是要以宋氏之力去填朝堂漏缺,虽然宋氏确实有这个实力,但是,有一个道理,她必须要讲给宋旸,这是她在前世逃亡流离时悟出的道理。

    “叔父,你知道名山樵夫的故事吗?”

    宋旸看她一眼,摇头,他摊开双手把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雪景不语。

    宋倩虞说道,“名山樵夫家境贫寒,有一日,他听说山下城中的大户近来新增了一个喜乐的爱好。”

    “大户的家人无意中吃一块生了蛆虫的牛肉,大户得知后恶心恶习之外增了猎奇之心,让人找来许多虫类鼠尾,凡是越恶心越是常人无法忍受的通通让那位家人试吃,结果当然是家人在得了无数赏赐之后再无法进口。”

    “名山樵夫心念,独居山野的他什么没吃过,况且是吃了以后还能得赏赐和大户的喜欢,他决定自己也去试一试。”

    宋旸好似也被她的故事吸引一般,问她,“那樵夫果然从此平步青云富贵荣华了?”

    宋倩虞无视宋旸的调侃,“也是,也不是,大户在他比之那位家人更能下咽满足猎奇心之后,确实给樵夫许多好处,也把他引荐给身边的知交亲朋,樵夫以此得到更多的财富。”

    宋旸一副了然的神情,宋倩虞接着说,“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客人出百两黄金,让他吃下一副腐尸!”

    宋旸笑道,“那岂不是让樵夫得偿所愿?”

    宋倩虞淡然看了宋旸一眼,道,“人的!”

    她看着宋旸被自己惊吓到的神情,双目炯炯看着宋旸,“樵夫以为吃下那些恶心难耐的东西之后可以让他有机会与大户这样的人面对面喝茶谈天论地,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大户,那些贵人们会让他继续吃下更恶心,更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

    宋旸修饰自己的面部表情,他不会说他被宋倩虞这个故事惊到了,“你是想说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我不该对此出手?”

    对面的紫兰朝她有些急色的行礼,定是顾老夫人那里寻她,她站起来,面对宋旸的目光,“叔父,人的欲望不单是无穷尽,更是险恶难测,你道是仁义理所应当,别人却把你看成予取予给没有底线的冤大头,刘勃勃是,朝中人,更是!”

    所以才有人觑于捕风捉影一般传得神乎其神的宋氏三万铁骑,宋旸的妥协就会助长这一猜测,将来,不管是与不是,第一个要除的就是他们宋氏,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宋旸!

    长谈之后的宋倩虞心里也解开一个谜团,宋旸在使遗岁给之中早就成了某些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第一个被剔除!

    “叔父,莫要行善意失大局。”

    “别人且看着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宋旸眼看着宋倩虞走远,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宋倩虞今日一番话,他确实有为朝堂填补漏缺的想法,特别是从见了张淮之后……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