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抹杀

遗忘之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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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发生了什么啊?”

    “只是遭过入侵而已,冒险者。”

    由巨大的天窗照射进来的光线或明或暗,将图书馆内的景象缓缓地照亮在了段青的眼前,不过若是用“狼藉”这个词汇来形容此时的一楼大厅,也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原本整齐地排列在大厅内侧的一排排书架,此时也已经纷纷倒在了地上,原本码放在其中的书本也散落了一地,有的书页还被扯了下来,纷飞到了距离书架很遥远的地方。悬浮在过道中央的那些神秘球体,此时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有的也被不属于这里的外力打落在地,与那些精美的支架相互纠缠在了一起。整洁而又光滑的地板与原本带着巨大书本的图书馆前台,此时也像是遭受了踩踏一般变得破败不堪了,而遍布整个一楼大厅中的深重爪痕,与时不时出现在地面上的巨兽脚印,也向段青说明了袭击这个地方的凶手究竟是什么。

    “那是次元兽。”

    仿佛是明白对方想要提出的疑问,古斯坦提前回答了这个问题:“是命运编织着经常遇到的一种敌人,它们生活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夹缝之中,并在我们试图分离命运的时候袭击我们。”

    “它们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也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凶猛野兽。”老人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凝重:“如果你碰上了这样的对手,请一定要小心。”

    “呃……我又不是什么命运编织者。”

    似乎是知道这个说辞并不能搪塞对方的警示,段青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那么……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你招惹进来的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老人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只不过……这些野兽并不是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而是别人带到这里的。”

    “带……带到这里?”段青大惊道:“难道有人还能控制这种东西?”

    “编织者们很久之前就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从二楼上徐徐走下来的某个黑衣老者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段青的面前:“但是在过去的几百年中,编织者内部也因为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争论了很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认为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控制这种未知的灾厄,而有关如何将它们驯服的方法的研究,也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以现在的结果来看,他们似乎成功了。”矍铄的老者走到了段青的面前,然后微微地颔了颔首:“所以才会有眼前的这一幕。”

    “命运编织者……难道也不是同心协力的吗?”段青问道。

    “作为命运的窥视着,我一直坚持不改变命运的观点。”古斯坦走到了杂乱书架的某个角落,然后拄着拐杖坐了下来:“任何对命运的干涉,都有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极大的损害,即使是再微小的方法也不行,更何况是……使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他们试图成为命运的主导者,而不是观察者。”老人声音沉重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想法。”

    “通过控制所谓的次元兽,就能掌握自由世界的命运?”段青却是颇为奇怪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原理?”

    “在命运编织者的眼中,次元兽的诞生与命运丝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答他的不是古斯坦,而是缓步走到书架之间的维金斯:“如果能够控制次元兽,他们或许就能顺着它们的足迹,找到这些恐怖巨兽的来源,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那个来源的模样是什么,但是这确实是目前那些人能够找到的最有价值的方法。”

    “无数次的实验与经历,已经帮助他们验证了这一点。”老人捡起了地上的一本书,眼神却是飘向了段青的方向:“复辟者的一系列尝试是其中的一个佐证,而你的出现……则是另一个佐证。”

    “……我?”

    “罗娜曾经称呼你为命运之子。”

    古斯坦的声音在段青的身后响起:“现在看来……还是她的眼光最为独到。”

    “你在风花镇的所作所为,我也听说过一些了。”维金斯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页:“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其中的一个征兆吧。”

    “罗娜或许早早地就看出了他的……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古斯坦突然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当时在山道上……你是从绿石村出现的吧?记得当时刚刚发生了翡翠之塔的事件……”

    “他确实是参与者之一。”维金斯回答道:“按照克莉丝汀的描述,当时的元素爆发,多半也将这个冒险者笼罩在内了……”

    “停停停!”

    段青突然举起了双手,打断了两个老人自顾自的无休止讨论:“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

    “……”

    沉默在两个老人之间的空气中逐渐扩散,最后弥漫到了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大厅之中,他们的视线在段青与图书馆的其他地方来回地巡视着,然后将各自的叹息声,回荡在了段青的前后:“命运之子……命运之轮……”

    “之前在议会大厅中……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可以先向我们描述一下吗?”

    察觉到了某种不安的气氛,段青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柄,最后还是在考虑到双方可能存在的巨大实力对比之后,将之前自己依稀中看到的一幅幅画面重新描述了一遍。维金斯的胡须随着段青的简短话音而不断地捋来捋去,古斯坦的眼睛也随着他的描述而逐渐闭上了,直到如实的交代停止了良久之后,两个人才再次睁开了眼睛:“看来……”

    “没错了。”

    拄着拐杖的古斯坦缓缓地站了起来,佝偻的身影却仿佛变得苍老了许多:“你斩断了锁链应该是命运的锁链,那个人的命运……就此消失了。”

    “消失?”段青惊疑地问道:“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们的猜测,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如果我们的估计没有错误的话……”

    “他的存在会在这个世界上逐渐消失。”古斯坦解释道:“名字,模样,还有曾经在大陆上的足迹……一切的一切,都会从我们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消失。”

    “你的那一剑,斩断了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

    莫名的冷风从图书馆的大厅中吹过,给秋日里的阳光带来了一丝冷意,但听到这句话的段青却是定定地望着两个同样正在望着自己的老人,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所谓的抹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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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命运空间如何进入,如何才能再次听到那震彻云霄的洪亮钟声,段青已经无法从两位老人的耳边获取更多的情报了,这不仅仅是因为身为命运编织者加七人议会之首的组合也无法解释更多的缘故,同时也是因为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着段青去处理——刚刚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没多久,几个隶属于江湖的玩家就找上了他,然后向他说明了某个名叫洪山老道的家伙被送回到旅店之后,就此下线的消息。当得知抓住那个人的玩家是带着安薇娜安然返回的七彩灵光之后,段青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有等他高兴多久,新的消息就伴随着城外的一系列战斗声响,出现在了段青的身边:“什么?江湖的人出去追击了?你们还嫌帝国人走得不够坚决是吧?”

    “老,老大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们之前的承诺,既然联盟杯已经结束……找自由之翼报仇也是早晚的事情。”传达消息的那名玩家小声说道:“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尽量找那些玩家下手,这样即使帝国人真的反悔,他们暂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玩家生力军帮助他们。”

    “也就是说……他也打算去发动那些公国的闲散玩家去穷追猛打是吗?”段青无奈地按着额头:“先把下马威摆出来……”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那人憨憨地笑了笑,眼中露出了一道精光:“帝国方的气势刚刚衰落,他们大概也不会作出过于激烈的反应,我们的气势也正在头上,打出期待之上的战果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好吧好吧,你们不嫌累,你们就去打吧。”

    无奈地挥走了几个玩家的身影,段青开始向着议会大厅的方向走去,希望自己的队友与自己想要知晓的那几个人的消息,能够在那里打听得到。不过还没有等他赶回人声鼎沸的广场,他就再一次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所幸这些黑衣人不是什么之前与他们打得火热的复辟者,而是一直追随在帕米尔身旁的护卫成员:“陌上青山先生,杨先生让我们来找您……”

    “我们找到了……真正的霍斯曼。”

    意料之中的那个小教堂,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段青的眼前,他向着带他过来的那几个黑衣人打了个明白的手势,然后穿过了之前与暗语凝兰来的时候所发现的那道老旧的侧门,来到了荒凉的教堂后院之中。几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并排站在那里的某个小屋的门前,低头不语的样子宛如前来祭拜的客人,而推开门口之后的景象,也证实了段青的猜想:“哟,大家都在啊。”

    “……是你。”

    被克莉丝汀的水系魔法治愈了大半伤势的帕米尔回头望了一眼来者,然后将苍白的面色掩入了黑暗之中:“罢了,既然来了……”

    “就见一见这最后一面吧。”

    狭窄的小屋位于后院最边缘的小山悬崖边,透过窗户,段青与名为杨的胖子还能看到这间房子外的老树,还有枝叶摇摆的老树后方、塔尼亚的整个城市上空。走上前的段青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象一阵,缓缓地呼出了一口长气,然后才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此时也正在看着他的那个气息微弱的老人:“总统大人,你好。”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冒险者吧。”

    向着段青缓缓地点了点头,公国真正的总统大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上去不错,确实拥有着不一样的气势……”

    “感谢你为公国所做的一切。”他突然深深地低下了头,同时低声说道:“你是公国的救世主。”

    “大人过奖了。”段青也跟着低了低头:“我只是在适当是时机,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而已。”

    “……呵呵呵呵。”

    行将就木的老人,目光逐渐飘到了自己上方的天花板上:“该做的事情……我也没想到,这个公国的命运,最后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大人……”

    “一开始他们将我囚禁在这里的时候,我还曾经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哀叹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这样对待这个岌岌可危的公国。现在看来……一切或许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结果,我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个公国开辟出不一样的未来。”

    老人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喘息着说道:“帕米尔卿,如果可能的话……”

    “这一切就交给你了。”

    “……”

    全身包扎着白色绷带的帕米尔没有回答,而是深深地低下了头,而位于这个房子外面的人群之中,已经隐隐有一些哭声传了出来。老人似乎依然没有丝毫的死前觉悟,一点一点地诉说着自己对公国的一些看法,有关贵族派、平民派的一些建议,最后才在即将咽气之前,将目光放在了段青的身上:“……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公国应该给予这些冒险者更大的包容心,只要能有类似他这样的冒险者帮助你,公国的未来……或许会步入一个新的时代。”

    “属于冒险者的时代。”

    他望着段青,眼中的光芒逐渐地散去,似乎正在最后的交代之下,缓缓步入到人生的终点。一脸肃穆的段青却是没有答话,也没有在之前几个人之间的交流中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在这最后的时刻,突然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问题:“总统大人……”

    “您还记得囚禁您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吗?”

    似乎听到了这个问题的霍斯曼转过了头,无神的双眼在段青那个方向停留了良久,那老皱不堪的脸庞似乎正在不断地纠结着,最后才像是有所释然地摇了摇头。

    “我……忘记了。”